贫瘠的燃烧

暂时跑路了
不忙了再写

请不要在聚会上分手

宁羞,题目名有参考《请不要婚姻诈骗》。

不要上升现实。

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,请看上一句。

又名:只做朋友就不会分手

 

谈情一世 发现愿望极渺小

留下一点 距离回味犹自心跳

欢乐今宵 虚无飘渺

那样动摇 不如罢了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欢乐今宵》古巨基

 

 

高振宁作为要走的头一个人,队里还是给办了个送别派对。虽然当事人说了不用,队员也坚持着把这事谈了下来,还防着他临场脱逃,一早定下时间。派对选在一个偏僻的小酒吧,自带KTV。队伍拿钱包了场。

 

休息日不长,都悠着点。苏小落叮嘱两句,看了一眼凑成堆的,合上门。思考一会究竟如何收拾一堆烂摊子。

 

来的人不多,他们的冠军阵容和两位替补。多了没意思,高振宁一哂。有的人都指不定没见过几回,一个个的,给我整遗体告别呢?我寻思着听个天后就够要我命的。行了,以后要办演唱会我再给集资,这都快走了,别给我来这出啊。

 

下路组默契挺足,没理他。喻文波没憋住,先把头别过去:蓝哥,那咱们点歌吧,给老宋唱。反正老宋没语言障碍,点中文的,来感受什么叫强者的世界。

好。辅助看了他一眼,也没多说,只是点点头,凑堆到点歌机前琢磨。

 

苏小落让服务员叫了不少酒。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放开了闹,只不过上回隔得有点久,得到他们刚拿了冠军的时候。灯光昏暗,吧台周围的空调有点凉。高振宁人高马大,一个人窝在沙发角落里,腿没地放。拿一杯酒,金黄的,泛层白沫。这帮人除了他west哥没几个能喝,过了会就醉眼朦胧,挨个跑来握他的手。

 

他哭笑不得:都干啥呢?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面。说不定你几个还不想跟我撞上呢。以后都给我小心着点。垮着个脸干嘛,这又不是头一回的事儿了。

 

没人理他。射手拿着麦冲他喊:宁王过来唱歌,咱队就差你和shy哥没上了,别几把坐那装死了,过来表演。声音震耳欲聋。响得他牙一酸,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喻文波会有个电竞唢呐的雅号。索性冲他一乐,也没起身,就这么靠在沙发上,隔了充斥着整个空间的噪音向他目前为止的队友喊话。

 

你们自个儿嗨呗,别拉我啊,要当波狗找老宋去。我跟shy哥聊聊天。

 

姜承録在场,但没有参与。他像跟噪音绝缘,安安静静地靠在另一个角落里,手里捏一个小玩意。这次他戴了眼镜,没穿平时的那身外套。灯光穿透玻璃,在灰色地板上晃成片影子,万花镜似的。高振宁盯了他一会,自己反倒先笑。姜承録到哪都安静,平时场上能凶得对面方寸大乱,跟场下像两个人。平常几乎有求必应,最早的那会,还因为看不懂中文招呼着让他来帮忙选英雄。

 

宁……?上单抬头看了看他,疑问句。如果要给世界上未解之谜排个序,一定会有人把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放前头。但高振宁说不出个所以然,他就是知道后半句的意思,知道该往哪埋伏,知道姜承録要他做些什么。高振宁习惯道别,也知道怎样才轻松。

 

啊?没事儿,我就看你没跟他们一块,过来看看你玩啥呢这么专心。他冲在这夜晚结束前还属于自己的上单一笑,随口敷衍过去。姜承録手里拿的是香薰蜡烛,也不知道是从哪摸来的东西。烛芯烧到一半,灰烬扑朔着,落在装饰用玻璃缸里。挺漂亮啊,老板会挑,没想到shy哥你喜欢这个。

 

他们之间只多了一层关系,在周二诞生。像一个转瞬即逝的吻。在做完以后高振宁偶尔会点一根烟,他不常抽,尼古丁对靠反应吃饭的人一点不友好。姜承録总被折腾得够呛。他讲不好中文,又被钉在浪潮里,从喉咙里冒几个断续的音节,迟迟变不成一句话。星点白斑溅到腿上,咬着队服下摆,含糊地叫高振宁的名字。尾音总在拉长。

 

别怕。高振宁在他耳边说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别怕,shy哥。他顶撞的动作不停,语气却很温柔,好像他们是一对情人。只有放在姜承録腰上的两只手猛地用力掐住了他,死死往回一按时,一切才会回归正轨。偶尔碰到对方的手,手指摸到指根,交握在一块。等过十分钟后又松开,再落下几个吻。

 

他们从不主动提起这些转瞬即逝的吻。

 

微弱的火光摇摇欲坠,勉强维持着。旁边调跑了八百里远的歌还在继续唱。在姜承録的前十八年人生里,他很少遇到做不了决定的时候。第十九年,高振宁就出现了,他想着对方纾解情欲,被发现后成为……成为什么?好像也说不上是什么,姜承錄不知道炮友这个词,所以不会形容。但那时候他们在一个队伍里,一切都显得来日方长,不必急着捅破那张纸。但现在时间到了,要他做出决定。蜡烛在他手里发亮,像一颗小小的星星,湿漉漉地躺在灰烬里。他面对着游戏里逐渐消失的增幅,要在这之前做出决策。

有用……不是喜欢。不去吗?和杰克他们一起唱歌。姜承録轻轻说。我过一会就来,这里甜品,味道很好。他把精致的甜食也拿起来,眼神飘向点歌台。高振宁听完一笑,起身点了首歌,又安静地靠角落里去。要等到最后才唱吗?宁,之前的话,应该还有义进哥和宝蓝点了很多。

 

轮不到最好……高振宁接了话。我可没这兴趣,给蓝哥开演唱会还行。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姜承録,眼睛黑得很深,像一切快乐的痛苦的全部都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个平静的眼神,像在等待判决的死刑犯。又开一瓶啤酒,喝了两口,和上单有句没句地搭话。他直觉不对,握了握蜡烛。

 

他们才见面的时候,高振宁不像现在这样。他们语言不通,又都初来乍到,谈不上什么感情。于是在赢的每一场比赛后握手,久而久之,像什么庄重的仪式。慢慢地,记者问他,宁王说你们很强,在野区拴条狗都能赢,请问这是真的吗?是啊。他顺着这玩笑回答,又赶紧在追问里补了一句,当然宁也是很强的。

 

坏习惯会传染,开玩笑也熟能生巧。他们已经很久没再握手。这个玩笑也逐渐变味。高振宁也有一天会安静地在他旁边坐着,安静地等一颗湿漉漉的星星化为灰烬。在周二以外的时间,他们是精诚合作的齿轮,现在机器改版,需要更换。姜承録想,可现在他还是卡在那里,动一下,响一下,声音很大的回响。

高振宁的队服没有拿走,几件摞在基地里。他的宝贝们已经够难收拾,何况又加上一些粉丝应援的小玩意。新的队服做好很久,在那些派不上用场后,就被忘在了某个基地的角落里。姜承錄知道在哪,但也没再提醒。他拿走一件,看剩下的日积月累地蒙灰,有点替人伤心的意思。

姜承錄想:他知道自己拿走的理由,告诉宁吧。哪怕会打破他们微妙的平衡。

 

歌曲已经放到最后一首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。高振宁却没再等他发话,凑脸过来,贴得很近。他们的鼻尖几乎触到一起,在最后一秒错开,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平缓的呼吸。他的心剧烈地颤动着,像躲在年久失修防的防空洞里,在持续不断的轰炸声中,不断落下细小的灰尘。只消一只手推他一下,所有积存着的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感情就全要倾泻而出。

 

于是有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脖上,帮他镇定下来。他露出一个微笑,手心的温度却冷了。那点蜡烛已经熄灭,像破败的废墟。而高振宁表情平静,语气一如既往,随性地笑:别烧着手,shy哥,小心点。不然得有多少人难受。

姜承録怔怔地抬起头,歌手唱完了最后一句。他品了品,从甜点里尝到浓郁苦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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